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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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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遠回家想找傅嵊聊聊,但傅嵊當晚沒回來,他說得留在老宅辦事。

何遠沈默,回他短信‘明天我自己去老宅,你不用特意回來’,停頓片刻,想了半晌,還是沒問傅嵊跟和北嘉的事。

他在客廳坐了一會兒,放好準備賀壽的首飾就回臥室,路過傅嵊的書房停下腳步,看向門把。

門鎖了,密碼只有傅嵊知道,裏頭還安裝監控,何遠曾經在門口掃了眼裏面的結構,占地寬廣,足以再建立一個五臟俱全的房屋。

傅嵊經常帶公務回家處理,重要文件都放在裏面的電腦,設置了訪問權限,一旦有人觸碰警戒線,立刻報警軍情處。

何遠若無其事的走開,回臥室睡覺。

第二天,何遠一大早穿衣打扮好之後帶著壽禮開車前往軍區大院傅家老宅,外頭守門的兵認得他的面孔,很快放行讓他進去。

通往傅家老宅的大路偶爾緩速開過一兩輛低調的汽車,行駛方向一致,而兩道安靜,顯然提前清過場,排除不懷好意之人偷偷混進去。

傅家老宅是一棟看上去頗有些年頭的別墅,風格停留在上個世紀,卻因其地理位置而彰顯出非同尋常的底蘊和權力。整條街停滿車,從外面巷頭到裏面街尾,停靠越裏面的汽車越普通不起眼,可是越普通不起眼的汽車的主人越不普通。

何遠的汽車停在靠後的位置,然後下車步行,遠遠看見老宅門口一排軍警核實每位賓客的身份信息,手裏提著壽禮沒走幾步,身後有人喊他:“何遠,等等我!”

何遠回頭,見是一個alpha青年面帶笑容的喊他,快跑到他身邊就放慢腳步配合他的節奏:“怎麽沒見傅嵊?”

alpha青年是傅嵊那一圈的,地位跟方高旻差不多,同時也是soulmate的投資人之一。他倒比方高旻聰明,至少人前人後都對何遠挺客氣,為人熱情赤城,但何遠見過他對待其他人翻臉無情的面孔,因此相處從不交心。

“賀先生,傅嵊在老宅裏忙。”何遠頷首。

賀星文笑瞇瞇:“哦,我想起來了,傅嵊最近確實很忙,又要忙軍中事務,又要招待家裏親朋好友,忙得沒時間陪嫂子,嫂子不介意吧?”

何遠聽出賀星文話裏有話,眼角餘光察覺他在觀察自己,心知賀星文這人一向愛看戲,於是笑一笑回答:“我習慣了。傅嵊年紀輕輕卻坐高位,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,不努力、不謹慎點兒,早被別人拉下來了。所以我理解他忙點,不過也希望他有一天能跟賀先生一樣閑。”

排行老三、重要職位輪不到他而只能在□□裏撈個閑職當的賀星文一聽這話,笑容迅速變得陰沈,盯著何遠看了一會才輕聲說:“嫂子說得對,傅嵊什麽都好,就是一直以來有一個礙眼的缺陷,不過現在這個缺陷很快就能解決。”

何遠露出沒什麽意義的笑:“是麽。”

賀星文:“嫂子認識和北嘉不?”

何遠:“方高旻新簽的明星,傅嵊也說過。哦對了,我昨天還在古玩街那邊遇見和北嘉和方高旻,聽他們聊起玉石毛料的事兒,沒想到方高旻這麽欣賞和北嘉,一開口就是聊什麽玉石毛料合作入夥的——”

“你說什麽?”賀星文語氣不好的打斷他。

何遠歪頭:“嗯?”見面後第一次正眼看賀星文:“方高旻欣賞和北嘉?”

賀星文有點不耐煩:“你說他們倆昨天去了古玩街聊玉石毛料?”他目光向下,看著何遠手裏提的壽禮,普通的外殼包裝,但能看見裏頭貴重的木料盒子一角。

他認得這木料盒子,正是方高旻開在古玩街的玉石金器店。

賀星文頓時臉色難看,他提了那麽多次,想加入方高旻那條玉石毛料的發財路子都沒得到同意,結果那什麽和北嘉出現不久,方高旻立刻就跑去拉人入夥,還不是看在和北嘉跟傅嵊信息素百分百契合,所以搶先一步獻殷勤?

何遠目視前方,臉上的笑漸漸冷淡,面無表情,目光有點冷。

賀星文這表現顯然也看重和北嘉,能讓他們兩人同時看重和北嘉,應該不只是傅家上下喜歡和北嘉,而是傅嵊確實就是和北嘉口中的天命A!

何遠很快到達老宅門口,向軍警說明情況便被放行進去,傅嵊的母親在客廳裏招待客人,老遠透過落地窗、隔著草坪看見他,目光淡淡的轉移視線,繼續和旁人說笑,接著又擡手招呼著某個人過去。

那道修長的身影穿過客廳諸位太太們欣賞的目光,彎腰同傅母說話。

何遠很少見傅母笑得那樣慈祥,她連對傅嵊都是走嚴母的路線。

“何遠,”傅家婧看見他,舉手叫他過去:“樓下人員駁雜,你小心被欺負,先去樓上等著吧。”

傅家婧是傅嵊的堂姐,也是軍人,性格颯爽,幾個快步上前擋住何遠看向客廳的視線,笑容燦爛地帶他上樓。

何遠沒計較,低頭跟上她:“傅嵊在哪兒?”

傅家婧:“陪爺爺下棋呢。手裏提的壽禮?”

何遠:“嗯。”

傅家婧:“什麽吶?”

何遠:“一套和田玉首飾,滇南那邊原石采出來的玻璃種。”

傅家婧:“也是玻璃種啊。”

也?何遠心思一轉,想到昨天親自去方高旻那玉器店看玻璃種的和北嘉,他也送的玉石?

傅家婧察覺到自己說錯話,趕緊笑說:“奶奶最喜歡玉石首飾,經典耐藏,能當傳家寶。還是小遠你心思乖巧,傅嵊就不如你。到了,這間房子平時沒什麽人來,你就進去坐著等會兒。”

何遠抿唇問:“客人那麽多,不用我幫忙?”

傅家婧擺手道:“不用不用,你是讀書人,應付不來那場面,還是待這兒吧。等時間到了,讓傅嵊帶你下去,否則你不自在。”

何遠垂眸:“麻煩您了。”

傅家婧尷尬的笑笑,轉身關上門就走。

何遠打量這間平時沒人來的房子,裏頭一床一桌兩張椅子和一個衣櫃,符合傅嵊他們家極簡樸素的風格,就是怎麽看都不像住過人的,應該是客房。

何遠忽地輕笑,傅家婧是字字句句為他著想,怕他不自在、擔心他應付不來,可是和北嘉卻在下面被傅母親自帶著接見來賓,又將他藏在樓上,還不是讓他躲在傅嵊的房間而是隨便找間客房,連找支開他的理由也找得不誠心。

他拿出手機發幾條短信給傅嵊,說自己已經到老宅,傅家婧安排他待在客房裏。

又過了一會兒,何遠發短信問:看到了就回我。

然而傅嵊始終沒回覆他。

外頭賓客如雲,頗為熱鬧,幾乎整個首都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,因為傅家老宅從不對外開放,這一次借傅奶奶的壽誕大辦宴席,除了真心替傅奶奶慶祝壽誕,主要還涉及上面某位大人物即將換屆。

掌握軍政的傅家在每次換屆中都是定海神針的存在,大清洗波及不到傅家,卻會顧及傅家的臉面。

這次壽誕大概也是一個信號。

客房裏很安靜,和外頭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,何遠一個人在裏面坐了很久,始終沒等到傅嵊,也被其他人遺忘,傅家婧沒來找他,好像忘記他這個人似的。

樓下客廳,和北嘉坐在傅母的身邊,被帶著認識首都軍政圈子裏的太太們,傅奶奶下樓一次,對待和北嘉的態度很和藹,還將隨身攜帶的玉鐲送給他。

和北嘉惶恐推辭,傅母朗笑讓他收下,傅奶奶可從未對任何人如此青睞,送他玉鐲等於特別喜歡他,更何況他和傅嵊信息素那麽契合……

這話似不經意脫口而出,然而誰都知道傅家一家人精,要是個個口無遮攔早就湮滅在歷史裏,傅母出來這話,其他人沒反駁,等於告訴眾人他們承認的未來長孫媳是和北嘉。

-那麽另外一位呢?

-有人問哪位?

-傅嵊現在身邊那位,六年前結了婚的,難道離婚了?

-現在沒離,肯定要離,不過是個beta,你看哪家舍得優秀的S級alpha贏取一個中庸的beta?

-傅家什麽人家,傅嵊什麽身份,那beta又是什麽身份?如果沒有和北嘉,或許傅家不會幹涉出色子輩的婚姻,但現在有一個百分百契合的O,怎麽能不幹涉?

-傅嵊什麽想法?

-能有什麽想法?A能拒絕O嗎?他們是命中註定的愛侶。

-可惜啊,當年傅嵊執意和一個普通的beta結婚,為了擁有和他結婚的資本,不惜自請前線打拼,結果現在遇到O,說不要舊人就不要了。

-哼,A和O本來就是天生一對,B還是跟B結合比較好。

-說得也是,我記得方家那位以前也為了一個B要生要死,後來遇到契合度高的O,還不是迷途知返、洗心革面了!

-哈哈哈……想起來了,當初圈子裏都震驚,方家差點對外宣布跟自家兒子斷絕關系,還好最終浪子回頭。

樓上另一個會客廳,傅嵊端坐在爺爺和父親身邊,繞在腕間的手機閃光震動,幾條信息浮躍上來,其他人看不見,但傅爺爺和傅父註意到,冷淡地給了傅嵊一個眼神便繼續聽其他人的攀談。

傅嵊頓了幾秒,選擇關掉通訊。

另一頭,和北嘉剛和傅家婧聊過天,聽到傅家婧用不經意的語氣說何遠在哪個客房後,心照不宣的微笑:“謝謝家婧姐。聽說家婧姐家裏的公司開發一款新產品,準備擴開市場,我這兒正好有幾個朋友做這方面,不如改天替家婧姐聯系他們。”

傅家婧笑容加深:“跟北嘉聊天最舒服。”她丈夫開了個科技公司。

和北嘉抿唇笑,然後說有事就離開了。

何遠正在客房裏查看於爺發給他的資料,身後的門被打開而發出動靜,他回頭看到進門來的和北嘉:“和先生。”

“認識我?”和北嘉挑起一邊的眉毛,看上去有些倨傲,但不違和。“認識我那就好辦了,何先生。說起來我們兩個的姓同音不同字。”

何遠:“有事嗎?”

和北嘉邁開長腿,拉開椅子坐在何遠對面,似笑非笑的看他:“看照片沒覺得你多好看,原來是真人不上相。”

何遠:“謝謝。”

和北嘉撐著下巴:“你看過新聞沒?不是假的,我出現在這裏就是證明。”

何遠:“傅嵊沒提過你。”

和北嘉:“他不好提,畢竟你們真心喜歡過,分手也得體面點。你知道的吧,AO天生一對,就算想否認,信息素也不會出錯。我記得幾十年前有一位生物學教授說過,以前人類沒有ABO性征,戀愛靠分泌荷爾蒙,而信息素就是荷爾蒙的升級版,它讓人們面對愛情更誠實,也幫助人們從一而終,畢竟荷爾蒙只讓人產生激情,而信息素幫助人們如何從人海中尋找到最佳契合的戀人。”

“soulmate?丘比特愛之箭?被打翻的愛神香水?都是人們形容信息素的詞匯,雖然很俗套,可我們都不能否認它的真理。”和北嘉笑說,“你說對嗎?”

何遠垂眸,面無表情的盯著指尖:“我等傅嵊來說。”

“何必自取其辱?”和北嘉憐憫地看著他,“我出現在傅家老宅,幫忙主持傅奶奶的壽誕,在下面陪傅媽媽招待客人,而你一個人孤零零留在客房裏,傅家上下都知道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找你,傅嵊也沒聯系你,這還不明顯嗎?”

何遠固執地說:“我等傅嵊,親口來說。”

和北嘉皺眉,有些煩躁於何遠的說不通,嘆氣說:“行吧,你想親自聽他說那就跟我來。”

他起身,仍是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何遠,現在夾雜著一絲看不懂,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麽固執己見,為何不給自己留點體面,而他本人對何遠全然沒有嫉妒不屑,因為無論是身份、傅家的看重還是信息素的匹配都是和北嘉強而有力的王牌,他不會跟一個註定敗北的男人計較。

何遠被和北嘉帶進老宅另一個更偏僻狹窄的客房裏,見和北嘉熟稔地打開一個書架,露出一面黃色的墻壁,對他說:“隔壁是傅家老宅的會客室,平常只有傅家人和熟稔的朋友才能進去,現在傅嵊就在隔壁,你可以親耳聽到他對你們這段婚姻關系的評價。”

何遠眨了眨眼,心慌得不行,有一瞬間產生想要逃避的心態,但雙腳牢牢黏在原地。

和北嘉說完就走了,過了一會兒,何遠聽到會客室開門的聲音,然後是和北嘉進去說笑兩聲,裏面其他人回應,他聽到方高旻、賀星文、傅家期等人的聲音,都是傅嵊的朋友和他的親人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和北嘉離開,裏頭其他人邊喝酒邊說話。

方高旻抿了一口酒,閑適詢問:“傅嵊,你準備什麽時候攤牌?”

何遠心口緊張,耳朵貼著墻壁,默不作聲。

良久,傅嵊淡聲:“攤牌什麽?”

方高旻撲哧笑:“就別跟哥們打太極了,人和北嘉都登堂入室,伯母就差明白介紹‘這是我兒媳婦’,傅家上下都是這態度,你也沒反對……既然這樣,總得解決你家裏那位吧,不然怎麽對得起和北嘉?”

傅嵊沒說話。

何遠心涼,沒說話等於默認方高旻說的那些。

賀星文附和:“傅少,和北嘉可不是何遠,不能隨便玩玩,你得給他個交代才行。以前的事處理幹凈點,需要幫忙就說,你不好出面那就我來。”

傅嵊:“不用,我會處理。”

傅家期是傅家婧的弟弟,比傅嵊小一歲,聞言嗤笑:“哥,你該不會舍不得?”

傅嵊背靠沙發,聞言瞥了他一眼,目光深邃幽遠。

傅家期頭皮一麻,趕緊坐直說道:“哥,你可得想好,你這些年全靠抑制劑撐過去,再過幾年,一次性爆發絕對對身體造成損害,何遠幫不了你,只有和北嘉能幫你。再說了,你能抗拒和北嘉的信息素嗎?你能抗拒強烈的生理反應嗎?你看你這半個月來跟和北嘉待一塊兒,精神狀態是不是穩定很多?頭都沒那麽疼了對吧,不用經常去看醫生。”

——這半個月來跟和北嘉待一塊兒,精神狀態穩定很多。

——公務繁忙,今晚不回去了。

——你能抗拒和北嘉的信息素嗎?你能抗拒生理反應嗎?

——AO一定命中註定嗎?我不認命!

——和北嘉登堂入室……

——傅嵊,你什麽時候攤牌?

——不用,我會處理。

——何遠,哥認命了。

——何遠,不要愛Alpha。

天旋地轉,血色蔓延視網膜,眼裏充血,太陽穴附近一抽一抽的疼,好像有一只手插進腦子裏攪動,疼得何遠咬緊牙關,再也聽不到什麽,腳步踉蹌著離開客房,沒聽到後續談話。

傅家期繼續叭叭說話:“我說真的,別再拖下去。你要是真開不了口,我,賀星文,我們幫你開口勸何遠離婚——”

“何遠離婚?”傅嵊打斷他的話,嗤笑一聲:“他不會同意。”

傅家期:“讓他離婚的辦法多得是。”

傅嵊掃他一眼:“別多管閑事。”

傅家期渾身一僵,留意到傅嵊掃過來那一眼裏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狠戾,恐怕連傅嵊自己都沒發現。

他低聲說:“那不然你想怎麽樣?難道兩邊都留著?”

方高旻打破冷寂:“也不是不行,一個養在外面,另一個作為伴侶帶出去撐場面,反正都喜歡那就留在身邊。有溫柔小意的何遠,還有解決生理的和北嘉,左擁右抱,兩全其美。”

“什麽兩全其美……”賀星文白眼,因玉石毛料一事看不慣方高旻捧傅嵊的樣兒,“要我說還是先穩住和北嘉,他能解決你的情熱期。說到底你跟何遠結婚也是信息素意外契合,現在有一個更加契合的O出現,還要贗品幹嘛?”

他們實在不理解傅嵊的猶豫,換作他們,毫不猶豫選擇和北嘉。

傅嵊只是摩挲著偽裝成腕表的通訊器,表情深沈,旁人看不出他心裏絲毫的想法。

和北嘉出來後去了趟客房,沒見到何遠,找了一圈才在後花園的水池邊找到面色蒼白的他。

何遠將壽禮交給管家,讓他幫忙代交給傅奶奶,然後穿過和北嘉低頭匆匆離開,和北嘉目送他離去的背影,對他的反應不感到意外,只偏頭對管家說:“賓客眾多,禮物繁雜,有點記不過來,找個房間放起來,以後再登記吧。”

管家聽出弦外之音,又知道未來的傅家長孫媳即將換人,聰明的應是,便將何遠的壽禮混進賓客名單,之後找個房間放起,束之高閣,沒再提過一字一句。

何遠離開傅家後漫無目的的閑逛,期間接到傅嵊的通訊問話,直到掛斷電話後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,不知不覺走到soulmate,幹脆掛傅嵊的名字進去喝個爛醉。

深夜何遠喝得爛醉如泥的回家,躺在沙發上睡不到半個鐘,忽然燈光大亮,刺得他不得不睜開眼看向門口,驚訝的發現傅嵊出現在玄關處。

“soulmate那邊提示你刷了我的卡。”傅嵊邁步進來,居高臨下望著何遠,擋住頭頂的燈光,看不太清表情,語氣冷硬:“為什麽中途離開,跑去喝酒?”

何遠楞怔許久才反問:“為什麽不能中途離開?”

傅嵊彎腰,撥開何遠額前的頭發,直勾勾盯著他:“你是我傅嵊登記過的妻子,我的長輩過八十壽誕,一群人看著,你卻沒出現,合適嗎?”

何遠笑了,“不是有人在你身邊嗎?”

傅嵊皺眉。

何遠:“和北嘉啊。他對著媒體大方承認追求你,說你們信息素百分百契合,你們傅家上下都只認和北嘉。你,你傅嵊,你說你忙公務,不回家,借口留在外面,你跟和北嘉一起,你們在一起——傅嵊,你為什麽騙我?”

傅嵊怔忪一瞬,撇開目光,向後退,坐在沙發上,向下拽了拽領帶和衣領扣子,露出鎖骨,五指煩躁地插進頭發:“你知道了。”

何遠:“你們沒想過隱瞞,我怎麽可能不知道。”

傅嵊摘下領帶,沈默少許:“我需要他的信息素。”

何遠擡眼:“所以?”

傅嵊:“換屆在即,軍區方面也換。正大軍區中將升任上將,調離崗位,由我來頂替,但我一直使用抑制劑……一些體檢指標不過關,和北嘉的信息素能幫我提高指標,所以我留下他。”

何遠:“以什麽理由留下和北嘉?”

傅嵊不說話。

何遠點頭:“我知道了,你想娶他。那麽你想怎麽利用他的信息素?我知道,讓他幫你紓解發情期,上床做愛——畢竟alpha抗拒不了Omega,你們上床了嗎?”

傅嵊:“沒有。”

“哦。”何遠點點頭,額頭很疼,懵了半晌又問:“你用過他的信息素了嗎?”

傅嵊:“準備提取,體外註射。”

傅嵊點燃煙沈默地抽著,眉頭深鎖,一直沒打開:“何遠,我不會碰和北嘉,我的妻子是你,我愛的人是你,這一點不管如何都不會改變。我早就跟和北嘉說清楚只利用他的信息素,不會娶他,只是給予一點報酬,讓他站在明面上……你不是也不喜歡傅家那些應酬嗎?我保證,我不會跟你離婚。”

換句話說,只是一張紙證明兩人的夫妻關系,對外卻是所有人都以為和北嘉才是他傅嵊的妻子?

何遠既不敢置信又覺得可笑,想著傅嵊怎麽能這麽欺負他?

他疑惑指出:“小學生都知道AO釋放信息素時基本不能抗拒彼此靠近的天性,信息素匹配越高越瘋狂,完全被獸性支配,無法用抑制劑抑制彼此親近,你怎麽確定你能抗拒自己親近和北嘉的天性?你聞過他的信息素嗎?你說你只是提取他的信息素,可是你們朝夕相處,如果有一天你們同時爆發情熱,你能抗拒嗎?”

“傅嵊,現在AO在外都會佩戴安全裝置。如果不是聞到對方的信息素,你怎麽會知道和北嘉的信息素跟你匹配度最高?”何遠盯著傅嵊:“傅嵊,是你釋放信息素被和北嘉聞到,還是和北嘉釋放信息素?應該是你吧,所以你才會說和北嘉幫過你。”

“就在上個月,你們認識的原因。是嗎?傅嵊。”

傅嵊沈著臉,“是。”

何遠:“你騙我。”

傅嵊:“我不打算騙你。”

何遠恍惚想起從方高旻到賀星文,從傅家上下的態度再到和北嘉親自找他,突然恍然大悟,對,傅嵊不打算騙他,否則那些人怎麽敢到他面前指指點點?

他倒忘了傅嵊行事一向強權主義,連傅母都有些畏懼他,何況那些同輩、小輩,如果不是傅嵊同意,沒人敢在他面前談起和北嘉。

何遠笑了,“原來你對我很坦誠。”

傅嵊握住他的手:“何遠,我只是需要穩定的信息素度過重要時期。如果實在接受不了,我會讓和北嘉盡量少出現在你面前。”

何遠深深地看他,心裏什麽感覺都沒有了,覺得有些荒謬,有些可笑,不知道該怎麽說傅嵊,只是回想記憶裏某一個畫面,一個處於情熱期的alpha企圖抗拒天性,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、傷痕累累,最終仍舊抵抗不了天性,變成只知道交媾的野獸,醜陋骯臟且惡心至極。

傅嵊,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吧。

何遠想抽回手之際,忽然鈴聲響起,傅嵊接起電話,聽到那頭軍警用非常焦急的語氣說:“傅少將,出事了!方家有一批玉石毛料今晚交易,有記者潛入,沒來得及按住消息,已經公開了。”

傅嵊看了眼何遠,“我等會兒再解釋。”然後就起身去書房。

何遠隱約還能聽到通訊裏的軍警說:“玉石毛料有問題……傅家有些人參與進去了……涉及到邊境一起槍殺,壓不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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